第94章(1 / 1)

十几个人围在院外,两个恶仆用力敲门,而后对身后的领头人道:“木管事,没人啊。”

管事问身边的人,“你看到他们是到了这里?”

那人点头哈腰,“小的确定,亲眼看着一男一女进了这道门。但是至于后来有没有再出去,小的就不知道了,小的给您报信去了。”

木管事扯开嗓子道:“里面的人开门,衙门公干!”

门应声而开。

木管事见着面前的人,眼睛都直了。这女子的一头长发用发带随意地绑在身后,身上穿得也很普通,却因为穿在她的身上,让人感觉到了出尘之气。就好似是粗布麻衣到了仙子身上也成了法器一般。

慕南烟冷冷出声,“是哪家衙门?做什么公干?”

眼见着那些人的目光黏到自己身上,她的眉头动了一下,又道:“你们身上不见任何衙门的腰牌,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,我便去京畿衙门问上一问。让他们查一查你们是哪家衙门,如何?”

木管事心头一凛,转着眼珠打量着她,“小娘子,家中还有何人?”这小娘子气质不凡,可不要是谁家的女眷到这里来休假的。

慕南烟睨了他一眼。她身后出现一个身上带疤的汉子,脸上一条又宽又粗的橙色蜈蚣疤格外瘆人,看起来是不久前才受的伤,“你们问俺媳妇儿家中有何人做什么?别以为俺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,就你,一个月前才从牢里放出来,怎么的,又想进去了?”

他指着木管事身边的狗腿子,眼睛都不眨了下。

那狗腿子瞪圆眼打着结巴,“你……你……你才是一个月前……前……从牢里放出来的呢!我都放……放出来两个月了,也没……没犯什么大事,只不过……嗨,我告诉你这个干嘛?”

楚元蘅“呵”了一声,“俺放出来三个月了。俺犯的,那叫大事。”

慕南烟瞅了他一眼,神色不动,心里笑开了花。

楚元蘅故意压低拉粗了声音,语气蛮横,一看就是个不好招惹的主。还有他胸上,面上的疤……

快速思量之间,木管事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招惹不得的凶徒,目光在他身上定住,带上了一点欣赏,“壮士一身本事,可有想过为贵人办事?”

楚元蘅散乱着头发,“贵人?多贵的人?比猪还贵吗?”

木管事面色一僵,“壮士,不可无礼!”

楚元蘅嗤了一声,“想俺办事又不给俺说有多贵,还叫俺不可无礼。俺这么穷,哪里有礼给他送?不去不去!你再给俺啰嗦,俺就把你当你礼,给你那个不晓得有没有猪贵的贵人送过去!”

他挥手赶人,强硬地将门关上。

木管事的狗腿子扯着嗓子威胁:“木管事是寒家的人,你们这么大的胆子就不怕寒家的人再不给你们活计做?”

说完,便又朝着木管事谄笑哈腰,“木管事,你看这……”

木管事还在想着先前汉子挥手的时候,他见着的汉子腰后的一点寒光,额头上沁出点点细汗。听到狗腿子的问话,气得一巴掌拍向他的脑门,“看什么看?还不快走?”

再不走,那小命都不知道要但什么时候交待在这里了!

听着院外众人离去的声音,慕南烟重新开门查看,楚元蘅也从她颈侧探出头来,见再无人影之后,哈哈大笑。

慕南烟将他推进去,栓上门。回头看着他将脸上沾着的蟹脚壳扒下,学着自己先前的模样把那唬人的话又说了一遍,慕南烟忍俊不禁,也跟着笑了起来。

楚元蘅的笑声慢慢小了下去,看着慕南烟,眼睛闪闪发亮。

慕南烟也收了些许笑,歪着脑袋,抬手摸自己的脸,“怎么了?我脸上也有蟹脚么?”

楚元蘅摇了摇头,“媳妇儿,俺喜欢你笑,也喜欢看你笑,就喜欢你天天都笑嘻嘻的样子。”

慕南烟朝自己脸上来回摸着,喃喃地道:“是吗?其实,我以前脸上没有表情的。”

若不是楚元蘅提及,她都没有注意到,自己脸上当真有笑容,转到水缸那里俯首看着,不知不觉失神起来。

楚元蘅也跟了过去,捧起她的脸,在她唇上亲了一下,“是吗?不笑俺也喜欢。”

第三回了!

慕南烟一巴掌就朝他身上打了过去,“楚元蘅,你……”

楚元蘅按住她还未来及得抽离的手,可怜巴巴地道:“媳妇儿,你打到俺的旧伤了,疼……”

明知他是装的,慕南烟还是因为他喊疼没了脾气,想到那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而留下的,更是不忍心再对他疾言厉色。

康锦娘眼见着院里的气氛不合适她,悄悄地抱着蟹篓子钻进了厨房。

木香到第二日才回来,见家里多了个人,还是那个曾经打过楚元蘅主意的康锦娘,脸色一冷,就要把人提溜着丢出去,却被慕南烟拦住。

木香苦口婆心地道:“南烟,你知道她是什么人,你也知道她家里都有些怎样的人,慕楚郎帮了她,她却反过来讹人。将她留在身边,止不准就是他们一家子还不怕死地在打南疆王的主意呢!”

慕南烟看了康锦娘一眼,示意她出去,“我明白你的意思,但她现在与父母兄长分离,是已经被他们卖掉的缘故,我觉得她本性不坏,若是能与原本的家庭脱离,或许会有不同。而且……”

她顿了一下,“过些日子,我们走了,有个人照顾他也不错。总比他再日日睡土地庙来得好。”

木香神色变得复杂了起来,“你还是想要回宫?”

慕南烟笑了一下,“想不想都要回去的,我想要成为御香院首,这一点,从未变过。”

听到门外有响动,两人出门去看,却见康锦娘站在门边不知所措。

木香冷哼一声,“那一家人竟教你些偷鸡摸狗的伎俩,要留下来就得先把这些见不得人的行径都改了去。”

康锦娘垂着眸子不敢吱声,只那身前绞着手指的手背上接二连三的出现几个湿团。

慕南烟觉得,康锦娘在家里怕也是如此,总是被人责骂不敢回嘴。不由得想到自己上辈子嫁到云家去之后所受的委屈,辩驳什么都没有意义,只能唯唯喏喏地应着。

“你若是觉得说错了你,便说出来。”

康锦娘连连摇头,她哪里敢说先前是楚元蘅站在屋外偷听的事,只能自己把锅背了下来。也不知她们在屋里说了什么,竟使得总是乐呵呵的南疆王殿下变了脸色,一身寒霜地冲了出去。

木香嗤了一声,又对慕南烟道:“过几日便是云唐问斩的日子,你要去看吗?”

慕南烟想了想,“去。”

她的面色凉了下来,“这辈子,这碗断头酒,我是一定要送的。”

楚元蘅当日一回来便进了屋,接下来几日,也只是要么闷头制香,要么不见人影,慕南烟想要和他提一嘴去京城的事也没机会,到了那日,便留着康锦娘在家给他带话,与木香去了京城。

秋风里带着浓烈的煞气,高悬的太阳似在审判着世间的罪恶。

长长的囚车队伍驶过,有十数人之多。

慕南烟很快就找到了云唐。

两辈子了,她原本觉得自己不恨他,但在他伤害到了楚元蘅之后,两辈子的恨意突然积累到一起爆发了出来,便是这个人化成灰,她也能认得出。

萧明凝是北歧的公主,战事结束之前暂时不会处死她,旁的人便没么幸运了。

照例,断头台上可以有人去送断头酒,慕南烟几乎没有受到阻拦地提着酒坛与碗上去了。

经过孙启荣面前的时候,慕南烟顿住步子,不解地问他,“大楚待你不薄,便是你斗香输了,也不曾对你有过责罚,为何要与北歧公主勾结,做这种叛国之事,连累你的父母妻儿?”

孙启荣如今已经是到了末路,什么都成了浮云,听着慕南烟的问话,掀了一下眼皮,无力地道:“你为了要成为左院判,便让秦柚绯成了太监,下一个,不就该是我了吗?”

慕南烟恍然大悟,“原来是秦柚绯那个大骗子?你被他骗了……”

但她也无意再多说,不理会孙启荣接下来问的问题,抬步走到云唐面前,垂眸看他,目光沉沉,像是在看一件死物。

云唐顺着鞋面看向衣摆,继续往上,看到慕南烟沉静的面容,得意地笑了起来,“你,终于来了,我就知道,你一定会来的!”

慕南烟“嗯”了一声,“我来给你你想要的答案,送你最后一程。”

云唐眼睛亮了起来,“你终于肯承认了?”

慕南烟掀起眼皮看他,没有半点他想要的情意与不舍,她蹲下身来,与他平视,“承认了又能如何?我是记得上辈子的事情,但是,你凭什么觉得,我还会走上辈子的老路?上辈子,你我本就两无情意,你为了香炉,我为了慕家……既是重活一世,你得你想要的,我得我想要的,不是很好?你确实不该贪得无厌,咄咄相逼。”

“不是的,上辈子不是两无情意,你对我有情,我也对你有意。你忘记我们相识二十年里的欢乐时光了吗?”他注意着慕南烟唇角微扬,有了底气,“你记得的是不是?我们之间不是只有不开心的事情,还是有很多开心的事情的。”

慕南烟嘲弄地道,“都是假的,为了香炉,那般虚伪,累吗?”

她顿了一下,又道:“你知道我今日,为何要来送你?”

云唐疑惑,“你念旧情来送我一碗断头酒?哈哈哈哈哈,能得你送一碗断头酒,我死得也不亏。若是不是……”他的脸色微微一变,得意地笑了起来,“你是想知道我有没有对那王爷说我们之间的私密事,你在床第之间的喜好?”

慕南烟摇头,“你从来都不知道的事情,如何说得出来,怕是要服下些如意散才好。”

见云唐脸色变得如同吞了一嘴的苍蝇一般难看,她缓缓站起身来,打开酒坛,在碗里倒满,递到云唐面前,却在他伸长了脖子准备来喝的时候,横洒在他面前的地面上,“我来,只是为了确定死的是你,没被人调包。这杯酒,不是给你喝的,是迟来了一辈子的祭奠,祭奠我上辈子死去的兄长,这辈子差点死去的兄长,这一坛酒,是为了祭奠上辈子被你们云家害死的慕家数百条人命,包括,我。告别我上辈子的无知与想当然。”

刀起刀落,带着云唐至死也想不明白的面容。

慕南烟转身,却看到慕羽林站在人群中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,而在他身后不远处,是神色阴沉的楚元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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